【ER】fRankEnstein 第五章 悲惨世界 x 弗兰肯斯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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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

    格朗泰尔和安灼拉的对话总是以同样的方式开头,以同样的方式结束。格朗泰尔总是先开口的那个,往往嘴里还喷着酒气。

    如果是安灼拉先到科林斯或者另一家他常去的叫缪尚的咖啡馆,格朗泰尔后到的话,他的开场白往往是“狗屁”或者一阵响得过分的大笑,然后安灼拉会从他激烈的科学辩论里抬起头,蹙着眉厌恶地看他一眼,随后他会听完格朗泰尔纯粹为了反驳而现编的歪理,再坚定地从中揪出每一个逻辑问题,一一驳回。接着二人会争吵,随后安灼拉的漂亮脸蛋会因愤怒而染上伊甸苹果的颜色,最终无视对方的胡搅蛮缠,转头和看戏的ABC继续之前的话题。

    而如果是格朗泰尔先到的话——安灼拉有固定的日子要去大学——他一定会先喝得东倒西歪,再在安灼拉走进科林斯或者缪尚的那个瞬间(哪怕格朗泰尔背对着门,也辨得出那人的脚步声)和他打招呼,说一些轻佻的话:夸赞一下他的美貌(“我总有一天要溺死在你的眼睛里”),评价一下他的着装(“你穿红的好看”),或者对之前的某次争吵发表一些莫名其妙的论点(“我还是觉得你在胡扯”)。接着安灼拉会无视他,走到某个角落。格朗泰尔也不会跟去,只是继续坐在那喝酒。

    他有时会疑惑为什么是这样,但心里又清楚地明白,必须得是这样。就像有些日子东风必须得吹落某片秋叶,就像蛆虫只能呆在腐肉里而生不到别的地方去,就像他必须得藏在这丑陋怪异的鸟脸后面。

    “你恨安吉吗?”古费拉克曾这样问过他。

    “不,我恨所有人,”格朗泰尔这样答道。

    可安灼拉不是人,是神祇。而R作为他的造物,只能信他、爱他,永远伴在他身边,却无法恨他。

    他一直仰着头看安灼拉,像看太阳。而阳光太亮,格朗泰尔无法直视,也不敢直视。越是靠近,越只能显出他自己灵魂那孤独的黑暗。他是影子,是卫星。

    他还是个胆小鬼。他不敢告诉那人自己是他造的亚当。只要安灼拉不知道,他就无法拒绝这影子,这卫星,只能拒绝一个戴着瘟疫面具的酒鬼。他只要捂上自己的耳朵,就能假装不知道。

    可人是骗不过自己的。格朗泰尔总有一天会掉进自己挖的坑里摔死。但他不在乎。

    他突然想起安灼拉唯一一次主动和他说话。

    “你不用工作的吗?”那天安灼拉在临走前问他,“我每天都看到你。”

    格朗泰尔抬起朦胧的眼睛看了他的神一眼,第一次没有作答。

    直到那人走后他才叹出了那口气。

    他当然工作。他也要吃饭、睡觉,也有不在喝酒、吵架的时候。只是安灼拉看不到而已。就像叫不醒装睡的人,格朗泰尔也没法让不在乎他的人注意他。而安灼拉不在乎他,所以也不会在乎格朗泰尔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,有没有按时吃饭睡觉,有没有因为每天步行几十公里的路进城就为了看这个金发的人一眼、和他说上一句话而疲惫不堪。

    安灼拉什么都不知道,也不想知道。

    格朗泰尔不希望他知道,也不敢让他知道。

    他盯着手里半空的酒杯,里面模糊地映出他自己的绿眼睛。

    在那酒液滑下他咽喉的时候,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那颗心,被袍子裹得严实,是他身上唯一还有生机的地方,在明绿色的皮肤下面无辜地跳着,什么都不知道。

    但他知道,那小东西也绿得吓人。

    和自己一样拿不出手。




    “你还是没有找到它?”公白飞看着挚友,抖抖索索地用热茶捂着手。

    “他,”安灼拉纠正道,头发也滴着水,“没有。一点消息都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你准备怎么办?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。我问过所有人了,不光ABC,连大学里的同学都问过了。什么都没有,”他约是冷的,面上竟露出一点脆弱神情,“我没有一点点思路。”

    公白飞拍拍他的肩,眼睛却越过他,看到远处一个人影:“你真的问过所有人了吗?”

    金发的人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那人也问过了?”

    “他?”安灼拉顺着好友的目光看过去,在辨认出对方后眉头立刻锁了起来,“问他有什么用,他不到处乱说我都要谢天谢地。”

    “安吉,”公白飞眯着眼睛,“你真的一点都不认识格朗泰尔。”

    安灼拉眉头皱得更紧,力道大得好像要夹死一只绕着他嗡了很久的虫子:“什么?”

    “你偏见太深。信我,你过去问他。”

    安灼拉半信半疑地起身,眼里的怀疑能淹死一只蚊子。他走到格朗泰尔坐的地方,那人身上酒味比平时还大,熏得他几乎背过气去。

    他又转头看了公白飞一样,对方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。

    “嘿,”他硬着头皮坐在对方身边,“我有个事想拜托你。”

    “今天什么日子,法国国庆吗,”格朗泰尔眯着眼睛笑,“这可比天上下牡蛎还少见。”

    安灼拉抿了抿嘴:“你知道我是搞科学的对吧。”

    “弗兰肯斯坦博士,以你辩论的狂热来看,你要不是科学家那就是邪/教头目。”

    “总之,”金发的人按住太阳穴,一脸不情愿地继续说,“我一直在研究生命,几个月前我的实验成功了。我发现了生命的奥秘……但是试验品逃了出去,我一直没有找到。我想请你……帮忙找找。”

    还没等他露出尴尬的表情,格朗泰尔的表情先变了。虽然他戴了面具,看不清脸,那双眼睛里却流露出说不清的神情,混杂着一种诡异的震惊。他似乎一下子醒了酒,更甚,他在微微颤抖。安灼拉不懂,也没说话,一时二人就相对坐着,在嘈杂的周遭里劈出一快静处来。

    “你找他要做什么?”许久后,格朗泰尔才发问。

    安灼拉怔了一下。他同许多信任的人提起过,有些人的第一反应是好奇那生命的奥秘,有些则是关心他的心理状态,甚至还有人嘲笑他,却唯独没有人问起那个造物将被如何处置。他也没有细想过,却知道只有一个答案:

    “教育他,补偿他,直到他可以自己生存。”

    “那他于你算是什么?”

    这个问题比之前更为刁钻,令安灼拉几乎咂舌。

    或许公白飞是对的,他想,自己完全不了解眼前这个人。

    “那要看他怎么看我。他要是恨我不负责任,抵触我,我尽了义务后自然就放他走;他要是愿意留在伦敦,我不介意同他当朋友。”

    “朋友?”鸟嘴面具后的眼睛眨了眨,“可是……可是——”可是太阳怎能与影子为伴?

    可他最后什么都没有说。

    “我考虑一下,”格朗泰尔最后道,神情里出现了不应该的疲惫。

    “好吧,我到时候把画像给你,”安灼拉觉得他反应古怪,却也不好问,转身准备离开,突然起了个念头。

    “你为什么喝这么多酒?”他问。

    格朗泰尔这回没有迟疑,语气又变得随意:“我这种懒人,每天赖活着,不能醉生梦死的话还有有什么乐子。”

    安灼拉笑了下,突然看懂了对方一点。

    格朗泰尔又缩回他的壳子里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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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灼拉:我会负责的。

大R:(脸红)


格朗泰尔就是怂。还自欺欺人。还自卑。哎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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