Isaac

Chapter 17 战斗

这是属于坂田银时式的怒火。

次日，新八颇有些嗔怪银时没叫他来换班，后者只是笑笑，说雷太响了睡不着，一旁的土方瞪了他一眼，没吭声。
“神乐酱，”黑发少年盘腿坐在地上，看着往嘴里塞着早饭的小姑娘，“你准备怎么办？”
“……”艰难地吞咽。
“喝口水，”银时递给她一瓶水，将手里的另一瓶开过的递给土方，“你也一样。”
土方闻言接过来，喝了一口皱着眉吐了吐舌头：“怎么是甜的？”
银时俯下身，卷发都蹭到了土方脸上：“你不是贫血吗？”
“你怎么知道的？”
“猜对了我就告诉你。”明明是你自己说的，怎么已经不记得了。
“猜你妈。”
Plan A失败。银时闷闷地滚去喝水，在心里记上了一笔：心情好的时候也不可以开玩笑。
“唔——” 小姑娘总算咽了下去，站起来大声地说。
“我想跟着你们阿鲁，” 
“哈？为什么？”新八一下子懵了，不知道她跟着他们有什么好处。
“因为那个卷毛做的东西很好吃啊！”她如是说着，回答却并不怎么令人意外。
“旦那……”一边的栗发少年一脸无奈，“这小丫头……”
“随她去。爱跟跟，不跟滚。”男人有些不满地喝着糖水，小孩子心性地将怨气转移到了一边。
“可要是死了怎么交代？”
“夜兔你能杀你杀。”依旧没好气。
“夜兔？”天真的小少年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，颇为讶异地朝后退了退，看着那少女继续毫无自知地大吃特吃着。
“没看出来？那她就跟着我好了——那边那头猪，还不叫爸爸，”冲田总悟摆弄着新八的枪，枪口指了指忙活着吃的小丫头。
碧蓝的眼睛立马就圆圆地瞪过来，不知打着什么算盘的神乐抹了抹嘴，乖乖地凑了过去，用脆生生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声音糯糯地喊了声：
“干——爹——”
“噗——”
“咳咳——”那边两个大人先捂着嘴笑了起来。
趁那边几个孩子闹得不亦乐乎，银时也忍不住凑到土方那，笑嘻嘻地腆着张脸，学着小神乐的样子叫了声：
“十——四——”
“……干嘛？”黑发人鱼总有种不太妙的预感，青色的瞳仁瞪大。
“没事没事，”童心未泯的家伙又蹬蹬地笑着跑开了，留下人鱼不明就里。
“好了我们出发吧！”猎魔人心情好了起来，“神乐，新八，总悟还有十四，走了走了。”他突然唤起了所有人的名字，以至于大家都有些不习惯。栗发的少年有些莫名其妙地笑着，微妙地看了眼土方，然后靠向银时，颇有深意地拍了拍他的肩。
“旦那，你加油啊，”他说完后，又跑回了小丫头那。
天地良心，银时撇了撇嘴，他只是不喜欢土方这个称呼罢了。不远不近，不偏不倚，没有过界的拘谨，若即若离的友人。很合适，对于他们的关系刚刚好得恰当，但是，他却偏偏讨厌这个称呼。他想，却又不愿往深处想。

雨后的泥泞的地让行走变得更加艰难，再加上所行之处已经出现了向上的山坡，于是原本计划两日的行程被拖缓，最后居然在第四天中午才到达那个无名的湖泊。

“就是这里了吧，”新八道，拉住正准备冲出去的小丫头。

“嗯，你也可以滚蛋了，”总悟一脸嫌弃地把被新八拽住的神乐推到离自己远点的地方，道。
这神乐倒真是老老实实地跟着他们，一群大男人中多了个小丫头，不仅平日的生活变得有些麻烦，就连食物也变得颇为紧缺。由是看，她以吃饭为目的倒也不算太奇怪。

“可是我走了，就没吃的阿鲁，”小姑娘不紧不慢地回答着，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小包散发着咸酸味道的零嘴来。

“那你在这里好好待着哦，”新八无奈地指了块远离湖的地方，随后组装起自己的狙击枪来。冲田总悟也不做声，在一边的石头上磨起了刀。银时把土方放在一边，自己开始套上潜水服。他打开背囊，取出一把套着刀鞘的短柄刀递给团子头的小姑娘防身，而上一次的那把朴实无华的短刀自然又落在了土方的手心里。

战斗的前的死寂总是让人心悸不安，又是在水中作战，一丝不详堪堪爬上心头。

银时潜水衣穿了一半，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。回头看去，新八早已蓄势待发，宛若一尊雕塑一般停滞在那，无声无息；冲田总悟的刀立直直地在身前，闭目凝神地强敛一身戾气；土方笔直地坐在岩石上，打量着手中的刀，身为人鱼的冷历也慢慢在空气中散开。哪里……不太对……他蹙眉沉思，随后额角青筋骤然绷起。浊红的瞳孔迅速放大，迸溅出凌厉愤怒的光，银时不顾未穿完的潜水服，身形立刻如鬼魅般迅速移动了起来。闭目的少年猛地睁开眼，妖艳血红的纹路立即在眼角蔓延开，如魇如魑。

然而，来不及了。那湖边的小姑娘已经站不稳健，向后坠入了宛若沉淀着铅的湖水里，只留下一地的水花。

“混蛋——”土方是离神乐最近的，却因分了神而没能起到帮助的作用，此时已掩不住怒火，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跃入湖中。银时自不能像他那般冲动，给冲田与新八打了个手势，背上氧气瓶后才扎入水中。

没有生气的死水微澜，在他耳朵里鼻腔里灌得难受。潜水衣来不及拉上，反而成了累赘，于是他就利落地一边移动搜寻，一边将衣服面罩穿戴好。湖底一片漆黑，倒似什么大型动物的尸骨未寒，正阴森森地瞪着他。银时没在第一时间追上，一时便没了土方的影子。

他原本准备好了水下联络器，哪里知道事发突然到是来不及带上了。远处石影重重，好似鬼影攒动。他无言，取出背上的弩箭。这弩经过了改装的，在水下可以通过事先打入压缩空气发射一种银质的十字形特制子弹。

“馊——”一发岀膛，直直地划开厚重波纹向下射去，最后没了踪影。
这子弹是特质的，在第一次碰到物件时会分解炸裂开，照亮那一片黑暗，亮度足以比拟闪光弹。
银时保持着移动，却一直没等到回应。他只得无奈地打开面罩上的灯，后悔自己没带一只会发光的妖怪，而是带了一只连踪影都找不到的人鱼。
银时又打了几发子弹，终于有了回应。几个黑漆漆的人影在远处缠斗，看不清敌我。他很快划开水波追上去，一边将子弹更换成梭镖，一边加入战斗之中。那海精灵不知怎的，右手拎着红发的小丫头，一边防着土方一边连连后退。神乐大抵没来得及抵抗，已然缺氧昏厥；土方故而更是急切，却怎么也打不破那海精灵以退为进的慢节奏攻势，就看着小姑娘的脸色一点点变差。银时也不可能放过他，几发梭打上去，额角青筋暴起，怒火中烧。
身形飘忽，银时已来到那海精灵身前，没时间打量他的面容，手便直接擒向那人手腕。土方见机闪向他的身后，化拳为掌，用力击向他手腕凹处。海精灵一边闪避银时的擒拿，一边朝后逼去，猝不及防被打得手一软，松开了神乐。银时立即借势抓住她的手臂，径直护到身后。
他二话不说取下自己的氧气瓶给她带上，给土方打了个手势。他深深地看了那精灵一眼，手臂轻抬，手中弩箭似发而未发，最终垂了下去。赤红的眸子里盈满了泱泱怒气，几近溢出，仿佛如火焰迸溅其中，熊熊燃烧。只有人鱼明白，这是属于坂田银时式的怒火，是他独特的护犊与温柔，是只有殃及同伴时才会有的表情。海精灵似是被他的目光震住了，随即挣开土方，追着离开的银时游了过去。
黑发的人鱼刚刚放下了悬着的心，却没想到他死死地追着银时不放手，也只好蹙眉追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