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rave! Knew! Whirled!
渴求!明知!旋转!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好想开车。下一章希望能看见车头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三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“你不觉得我们像温水里的青蛙吗?”
“我觉得我们更像无头的苍蝇,不知从何而来,不知去往何处。”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少了一个人。
培训室里少了一个人。是一个高个子一头卷曲褐发的Beta,平常总是坐在最左边的培训椅上。那把椅子也没有了。
亚瑟环顾四周,同相熟的几个人点了点头。
他突然觉得很冷。
亚瑟已经很久没有感到冷了。中枢的恒温器确保了最适宜人体的温度和湿度,这还是第一次他出现不适的体感。这种冷,不是像寒风一样刺骨的、令人疼痛的冷,而是逐步从小腿一点点攀上来的冷,是从鼻尖和指尖缓缓漫上来的冷,是泡在浴缸里长久不动所感到那种冷。是那种像温水煮青蛙一样的、几乎麻木的冷。
他活动了一下手腕,只觉得关节僵硬而没有温度。
你看到培育室那个漂亮的alpha胚胎了吗?好想知道成分表啊。
你尝过新的闪电味的amos了吗?世界上没有比那更好喝的东西了。
你还记得去年国家反抑制剂日地区负责人的发言吗?听说他今年也会说。
你听过阿芙罗狄忒的新歌了吗?比前一首还要好听。
你......
他当然看到那个胚胎了,却只觉得它冷冰冰的;他当然尝过新的口味了,却只觉得它让人牙酸;他当然记得去年的发言了,却只觉得它一成不变;他当然听过阿芙罗狄忒的新歌了,却只觉得它吵闹。
他只觉得冷。他只觉得吵闹*。
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了一样。就好像所有的感情和温度都被隔绝在体外了一样。他能听到那些谈话,那些声音,它们却无法进入他。
亚瑟摇摇头。
这是怎么了,他和其余十二个同期生处在中枢培训室的正中央,他竟然觉得——他竟然觉得——他觉得什么?这是什么?这不是单纯的冷,而是别的什么。应该有这样一个词——理应有这样一个词来形容这种感受。不是冷热,不是一种体感;不是吵闹或安静,不是一种声音。是别的什么。是——是一种感觉。一种感觉。
就好像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,其余的一切都不过是耳外的杂音,都是外面的东西。
孤独。
他又摇摇头。
确实该去找安东尼奥了,打一针就没事。
他的视线却无法控制地停留在那把椅子原先的地方。
他知道那把椅子再也不会出现了。
那个Beta也是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亚瑟没有去B-13天桥。
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,他就是变了主意,不乐意去了。
人对看太阳没有什么生理需求,不像一天不吃饭会饿,一天不看太阳,甚至一辈子不看都不会怎么样。在中枢这个地方,一辈子不知道太阳什么模样的人多了去。至于那个Alpha,亚瑟从来没有给过会去的准话,也不用担心他在等。
“您有预约吗?”阿芙罗狄忒那如清泉一样的人工合成音响起,让亚瑟失神了一瞬。
“没有,”他有些迷惑。什么时候见安东尼奥要预约了?
“安东尼奥医师今天已经没有空闲时段了,您可以选择预约下一次或去位于中枢的公共医疗室就诊。最近的空闲时段为:周日下午三点十五,周日下......”
亚瑟没有听下去。
安东尼奥和弗朗西斯一样,是他在机构时前两期的Alpha班成员。两个人都和他在同一个睡眠室,故而一直熟识。他毕业被分配成私人医师后亚瑟就不再去公共医疗室。医疗室没什么不好,只是毕竟是流水线,既没有闲聊也没有安东尼奥的口音,总是没什么意思的。只是私人医师效率肯定没有医疗室来得高,每次能不能碰上有空还得看运气。 之前因为安东尼奥的口音,来人不是很多,从来不需要预约。今天倒是没空闲了。
亚瑟实在懒得再来,就拿出个人终端给安东尼奥编辑了条简讯,准备问他讨瓶医用amos回去自己打。
只是现在做什么呢?
如果还在机构,他一定会去实验室或者学习室,一直待到睡觉时间。毕业后他一直在忙培训的事,也很少这么早就结束。今天为了来一次机构他特意请了假,现在再回去也没什么意思。
亚瑟叹了口气。早知道就去看太阳了。
他在终端上查看了一下公共时间表,发现阿芙罗狄忒的演唱会刚结束。这会儿去休息室应该人少了。
他定下主意,转身要上天桥的时候,突然腿一软。
怎么......?
他迷茫了一瞬,恢复了常态。
可能是太累了。喝一杯amos就好了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*“他只觉得吵闹”:依旧是致敬。